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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卷·雜樹多 第四章 越海榜

“朋友,我家兄弟與你談買賣,你怎的出手傷人?”

一位身材勻稱的中年男子走來,面色不善。

此時飯館裡的食客已經走空,留下一群幫眾包圍著爛衣青年。

邢仁不說話,一劍橫出,直刺男子咽喉。

白草劍比起剛剛要慢不少,鋒利卻是依舊。

當然,中年男子常年在雪原摸爬滾打,眼光自然不俗,認得出白草劍的鋒銳。

他起身後撤,口中吹哨,幫眾們得到號令,迅速結陣。

“梅花大陣,這年輕人怕是凶多吉少了。”有膽大的江湖武夫在遠處觀戰,見到雪鷹幫這般陣仗皆是搖頭替邢仁惋惜。

北地曾有一宗門,名為寒山派,是不亞於南疆諸多頂尖勢力的江湖門派。

只是寒山派在十餘年前被一夜滅門,就連存活弟子也只有寥寥幾人。各種宗門秘藏以各種方式流落到江湖之中。

“梅花大陣?”人群中有人問道。

“傳言寒山派滅門當夜,雪鷹幫幫主趁亂奪得幾篇《傲雪劍法》的殘頁。從此武道修為突飛猛進,不出半年便成了二流高手。”

“不過《傲雪劍法》可是真正的頂尖武學,豈是他這般人憑藉幾張殘頁就能學會的?於是他退而求其次,把招式拆解開傳授給幫眾,遇敵時便各司其職施展劍法,從此在望春城站穩了腳跟。”

“這年輕人內力深厚,怎麼用了兩劍就喘成這樣,大半是個病秧子,遇見梅花大陣怕是隻有等死的份了。”

沒人認為邢仁會贏。

邢仁見到這群人擺出的架勢,聽到周圍人的嘀咕,覺得有些荒誕。

白草劍尖微挑,邢仁踏步向前。

他出劍不快,也不精準,對比上他渾厚的內力,這劍招甚至有些糊弄。

“找死。”一名雪鷹幫幫眾挺身拔刀,單刀迎上白草劍。

他的武功修為在幫內甚至能排進前五,殘篇的《傲雪劍法》也已經學過三招兩式,心氣與眼光都是出奇的高,他看著邢仁滿是破綻的招式,不免對他輕視幾分,於是脫離陣法想要一擊制敵。

邢仁這一劍無招無式,甚至連招式之上附著的內力氣息也有些起伏不定。

白劍與單刀接觸。

玄妙高明的一刀被無招無式的一劍切開,緊接著白草劍切開了用刀者的手臂與肩頭。

刀與人的切口都非常平整。

邢仁大口喘氣,氣海中的寒冷內力不住翻滾,失去手臂的幫眾與剛剛的壯漢一起在地上打滾嚎叫,場面滑稽。

但沒人笑得出來,如今所有人都發現青年手中長劍的不凡,更是感覺到雙方散發的肅殺氣息,如今可能要不死不休了。

邢仁嘴唇發紫,體內真氣不聽他調遣,強橫衝擊著丹田,讓他有些岔氣。

強行呼叫內力只會成為負擔,甚至衝擊經脈造成傷害,他有些騎虎難下。

“這小子有內傷,讓他繼續出劍,耗死他。”雪鷹幫幫主下令,陣法緊湊起來。

一名用劍幫眾搶攻,招式脫胎於傲雪劍法第三篇,名為惜春風。名稱取自前朝詩集中“唯有春風最相惜,一年一度一歸來。 ”

招式宛如新舊梅花交替,生生不息。

邢仁出劍抵擋,兩劍相撞無聲,幫眾手中劍被分成兩截。

劍尖不受控制向前飛去,直衝邢仁面門。

邢仁身形矮下去,半截劍貼頭皮飛過。體內寒冷內力噴薄而出,讓四周幫眾不能近身,而自己則是左手擒住斷劍幫眾衣襟,左腿前踏一步,右腿橫掃砸在對方小腹上。

這是《傲雪劍法》中記載的擒拿手法,名喚尋梅踏雪。

白草劍甩了個劍花,架在幫眾脖子上。

“都散開,不然我殺了他。”邢仁開口。

人群中有人眼尖:“白草劍,是《傲雪劍法》!寒山派餘孽!”

人群稀稀拉拉的傳出幾聲嘀咕,緊接著有江湖武夫面色不善包圍上來,眼中閃爍貪念。

萬幸,在事態再次緊張起來之前,一道赤色光彩落入場中:“截劍宗辦事,靠近者死!”

秋依琳面色不善。

“朝廷走狗。”人群中有人暗罵,卻也不敢高聲語。

“寒山派勾結妖族,早在十八年前被豪傑義士剷除,不想還有漏網之魚,如今人奸餘孽現身,自然也不能讓他安穩離開。”雪鷹幫主開口,扣了好大一頂帽子。

“你想死嗎?”秋依琳問的誠懇,乾脆利落。

火樹劍即將出鞘。

“官府的人來了。”不知誰喊了一聲,人群作鳥獸散,雪鷹幫一眾也收起武器落荒而逃。

望春城內官家不待見本地幫派,這些傭兵經常在周圍村莊打家劫舍,說是傭兵,更像是拿錢辦事的土匪黑道。

一場好戲作罷,人群散開,店小二熟練的收拾起店內,顯然他沒少碰見這種事。

秋依琳摘下一個包裹,拿出一套棉衣遞給邢仁。

“應該合身,你換上試試。”

邢仁換上棉衣,嶄新的衣服搭配他許多天沒洗過的臉與頭髮,活似剛剛脫離苦海的難民,偏偏又拿著一柄那麼好看那麼白的劍,十分不協調。

女孩注意到他的臉很黑,表情尷尬,手不自然的貼在身體兩側,以一個十分別扭的立正姿勢站定,這畫面很好笑。

“噗哈哈哈...”

於是秋依琳便笑了。

邢仁尷尬撓頭。

隨後他也笑了。

冷山很高,望春城相比下不過是坐落在他巍峨身姿的一角。自山腰起向上的路幾乎垂直,蔓延入雲,不見頂端。

張君玉身披劍袍從雲海中乘金鶴而來,少年劍士面容俊秀,眼中倒映雲海,眸光中湧動春雷,意氣風發。

少年站起身,足尖輕點鶴背飄然落下,金鶴一聲啼鳴,化作一身鎏金鎖子甲披在少年肩頭,甲片篆刻仙鶴祥雲,光彩斐然。

山巔有間望春閣,翠石青竹打造,因為機關術的緣故寒暑不侵,此時閣內有兩人對弈。

張君玉不敲門,徑直推門而入。

“快請坐。”

說話的是一名少年模樣的道士。

張君玉清楚這少年姓王,叫王轅龍。而且不年輕,是活了很多年的老妖怪。他沒接茬,微微拱手,走到了一旁掛滿竹牌的牆壁前端詳著。

每一片竹牌刻著一個名字,因為名字長短不一竹牌也是有長有短,參差不齊掛在牆上,顯得非常凌亂。

牆上有毛筆寫下的三個字:‘越海榜’。

顧名思義,能登上榜單的人都是可以憑藉自己武道修為或是其他造詣渡海而行的高手,無論種族宗門,只要能夠登上榜單便是大陸最強者的象徵。

人們稱這類高手為上榜者。

而現在,一塊嶄新竹牌掛在榜單末尾,刻著張君玉的名字。

張君玉搖頭:“字忒醜。”

“你叔也這麼說。”王轅龍忽的笑了,露出一排白牙。

坐在王轅龍對面是個中年男人,四十多歲,身材發福,面對棋盤,如臨大敵。

他們下的是西洲棋,雙方三十二枚棋子在一塊黑白格子棋盤廝殺。

張君玉不懂西洲棋,但其中一條規則讓人印象最深:國王困斃算作和棋。

過了許久,響起最後的啪嗒一聲,中年人放下手裡的主教,王轅龍的國王無路可去,和棋。

而後是三人無言的沉默。

“他們多久到?”

發福的男人打破寂靜,他的聲音彷彿已經很老了,而且很快會變得更老。

“最慢十年。”王轅龍如實稟告。

房間再次陷入沉寂,張君玉飛速思考著,他們是誰?從哪來?到哪去?

如果把“他們”換成“我”的話,那麼這三個問題永遠不會有答案。但這次不同,這三個問題張君玉有些思緒。

張君玉思索,想通了很多事。

中年人打破沉寂。

“君玉,透氣。”

“好的,二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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