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幹嘛我也不清楚，或者說他也沒有找到答案。”
“不過他與我提到過真正的威脅不在妖族，甚至於只有兩族聯合起來才能在即將到來的動亂中博得一線生機。”
截至此時，邢仁的第一個問題算是解答完畢。
“至於為什麼選擇你，寒山內功裡有一門內家法門。可以靜心凝神，練至高深可以探查他人心性天賦。”
“以他的傲氣，如果不能確信你值得託付，那麼寧願一身本事爛在泥裡。”
邢仁點頭。
張九絕站起身：“有關你的下一個問題...世間武者修煉講究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憑藉自身努力將原本氣府內的先天之氣逐漸壯大。而秋依琳卻不同，她體內的內力是憑空產生的，這也就是她怪病的由來。”
“不用修煉，這不是好事嗎？”
“錯了，世間萬物都是有其規律的，習武也好，陣法也罷，不過是人對自然規律的運用手段罷了。黑夜到白晝會經歷黎明，水塘乾涸要經過蒸發，無論過程快慢與多少，總歸是要有的。比如你的內力是灌頂而來，灌頂便是過程。而秋依琳體內的內力是憑空產生，少了過程，最後便會打破身體的平衡。”
“當然，這病雖然不知道如何醫治，卻能延緩每次發病之間的間隔。”
“低溫？”邢仁想到少女隻身進入雪原卻被妖族抓住，再聯絡自己的寒冷內力，便猜測過少女北上的動機。
“很聰明，你可發現過？在寒冷的地方，食物更不容易腐爛，聲音不能傳的更遠。所以百餘年前就有學者想過溫度的高低會影響氣機流轉，甚至猜測在溫度到達某個臨界點後可以讓內力不在流轉，氣機停滯不前。”
“為了證實這件事，皇帝陛下可還付出了不少代價。”
“雪原上的烏雲！？”邢仁猛然驚覺。
張九絕點頭，頗為讚賞:“你很聰明，五十年前大降王朝滅國，妖族北遷，人皇陛下召集陣師將一片烏雲籠罩在雪原上。雪原終日不見太陽，淪為凍土，妖族壽命本來就比人族短几十年，老一輩死了以後新一輩不容易修煉，也就不再有名揚天下的一流高手了。”
邢仁久久說不出話。
張九絕打了個哈欠：“接下來就住在山上吧，我會讓鳳梧給你安排住處，你的一身內力還沒有消化，雖然遇見尋常一二流武者可以憑藉強橫內力橫推過去，但終究少了很多沉澱。”
邢仁點頭。
山間時間總是飛快，自那日的家宴以後已經過去一週。
而截劍宗的長假還在繼續，甚至要持續到半月之後。
張鳳梧拎著魚簍魚竿熟練的穿過屋後竹林，卻看見兩男三女已經在湖邊小憩。
此時的林莫斜靠在吊床上，悠哉遊哉，劉詩璇坐在他身邊，手上好似擺弄著刺繡，秋紅雨領著秋依琳捲起褲腳在湖裡一陣潑水嬉戲，邢仁則是在空地上根據洗劍經的心法擺出了一個簡單架勢。
張鳳梧大失所望，躡手躡腳準備離開，卻被林莫喊住：“鳳梧，來的正好，過來坐會兒。”
“她們這麼一鬧，早驚了窩子，有魚也嚇跑了。”
張鳳梧直言不諱，恨得湖中兩位少女一陣咬牙切齒，抄起路邊樹枝便衝過去，張鳳梧不曾習武，當然打不過，只能求饒，被秋紅雨如同拎小雞崽一般拽到湖邊。
“怎今天沒去講書？”林莫似有似無的問，他從吊床上翻起身，與劉詩璇並排而坐，託著腮幫，少女很自然的收起刺繡，半倚在林莫肩頭。
張鳳梧笑答:“山上放假了，山下孩子們也該放放假。”
邢仁也走完一個小周天，擦了擦額頭汗水靠過來。
李晉孤僻，先幾天下山遊歷去了，而正劍院兩位院長又年紀稍大，與幾位年輕人很少有共同話題，也就很少同行。
所以邢仁與以上三位見面次數較少，閒談也就更少。
他的武學修為也在這幾天之內漸漸穩定，能夠被稱為一名武者了。
“講書？”邢仁開口詢問
他雖然在雪原生活數年，卻不是木訥呆板的性格，生來聰慧，自然而然的與眾人打成一片。
張鳳梧隨手把魚竿魚簍放在樹下，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對，無非是教孩子們讀書識字。”
“武者怎麼還要學這些？”邢仁想起洗劍經書頁上的經絡走向圖，他並不認得那些文字標註，卻也看的明白圖案，在眾人的指導下練習也十分順利，所以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麼要學認字。
“你的天賦太好，自然另當別論，但山下也有很多孩子跟我一樣不能習武。他們以後怎麼辦？當陣師也好，機關師也罷，甚至是操控機關器械留在家裡種地，第一步總歸是要認字嘛。”
張鳳梧變戲法一般拿出一盒紅色莓果，一顆顆拋給眾人，邢仁不認得，在雪原上水果是妖族貴族才能吃的，所以他好奇的端詳半天才送入口中。
果肉酸甜，回味無窮。
張鳳梧已經吃了第三個，他繼續含糊不清講著:“山下也有幾位教書先生，不過我也認些字，開個書院算是打發時間吧。”
張鳳梧的吃相實在不算好看，更是與風度翩翩的林莫相差甚遠。
三位女士則是各有千秋，秋紅雨眉眼含笑，秋依琳英姿颯爽。劉詩璇溫文爾雅小家碧玉，三女姿色皆是上乘，在微風吹起的樹枝下頗為養眼。
“這叫秀色可餐。”張鳳梧沒來由笑道，卻又捱了秋紅雨一個白眼。
水光瀲灩晴方好。
湖面上，有金鶴踏破水光而來，是張紫雲。
“千乘劍派有變，宗主要派人搭救，李晉已經在前去的路上，你們選出一人同去，細節已經在卷軸中。”
“我來吧。”林莫站起身。
張紫雲點頭，目光頗為讚賞。